開除台灣醫師難

 

台灣是一個「人情味」濃厚的國家,除非醫師將癌症組織偷偷放到健康人的檢體,職司廢止醫師執照或證書的醫師懲戒委員會很少得罪人,除了家醜不外揚之外,懲戒委員往往會考慮同行的飯碗;但相對的,民眾對「醫醫相護」的醫師懲戒委員會也沒有信心。

我們來看一下英美國家對犯錯醫師的處理情況;去年二月造出一例八胞胎嬰兒誕生案的推手,不孕症專家坎拉瓦醫師上週出席加州聽證會承認他錯了,他聲淚俱下地說以後不敢了,並且希望紀律委員會放他一條生路。

而根據英國醫學總會(GMC)的最近統計資料顯示,在 2008 到 2009 年之間,GMC 總共開除了 85 位醫師,比先前一年所開除的 42 位醫師足足增加了兩倍之多,而負責「適任執業」的聽證會次數從 204 次上升到 270 次,足足上升了百分之三十二。

GMC 一年除了開除 85 位醫師之外,還暫停了 77 位醫師的行醫資格。

犯錯的醫師行為包括性侵害、約會下藥…,也包括一些台灣醫師不罕見的類似行為;舉例說,本月初 GMC 開除了一位替病患做幹細胞治療的醫師。GMC 指責該醫師利用未經實證有效的方式來治療多發性硬化症患者,而這種昂貴的治療有時花費超過五十萬台幣。

GMC 指摘該醫師誇大療效和成功率,剝削病患,違反良好的執業規範,裁決文說:「醫師的行為造成病患持續性的傷害,即使身體未受傷害,其心理和財務無疑的受到傷害」,而被開除的醫師現在則面臨病患的法律求償。

另外,GMC 也開除了一位著名的教授醫師梅鐸爵士,因為他在莎莉克拉克案件中做了錯誤的機率評估,促成她坐牢。克拉克女士的兩個兒子先後因為嬰兒猝死症而死,梅鐸醫師在 1999 年的審判中提供專家意見,他指出此種機率為七千三百萬之一,導致克拉克女士因而被關,一直到 2003 年因為皇家統計學會和其他專家提出新的異議,指出如果列入遺傳和環境因素,此項機率為兩百分之一。

梅鐸醫師承認他當年的說法「太不敏感」,而擔任聽證會的主席總結說:「梅鐸爵士是貢獻傑出的小兒科醫師,但不應該涉足不專長的領域。」皇家小兒科醫學會主席則說:「梅鐸醫師救了許多小孩的生命,但這是針對聽證會的單一事件」,「(開除)並不反映梅鐸的其他醫師生涯(貢獻)」,「專家證人的角色必須被迅速檢視改進,以增進大眾對此一體系的信心」。

GMC 的裁決也包括驚動國際醫療社群的「三合一疫苗和自閉症」研究報告;這項爭議事件的聽證會創下了 GMC 的歷史記錄,包括延續 217 天的聽證,召集 36 位見證人,而花費超過五千多萬台幣,結局是 GMC 開除了在著名醫學期刊 Lancet(1998)發表痲疹、腮腺炎和德國痲疹三合一疫苗可能導致自閉症、腸病的兩位教授。

GMC 指稱該研究「不誠實」、「誤導」、「不負責任」,同時指控牽涉的醫師為了做研究,讓小孩接受了不當的大腸內視鏡檢查、腰椎穿刺、鋇顯影餐,血液、尿液檢驗和腦部掃瞄。被開除的 Wakefield 醫師則反擊說:「這是嚴重剝奪醫師行醫的不正義事件」,他說:「沒有一位病人因為這項研究受到傷害」,「這是為了掩飾政府和疫苗藥廠的醜聞被曝光」。

比較之下,台灣醫師懲戒委員會應該在組織和文化上改革,不妨先交出一份統計年報吧!

(經授權後轉載自台灣新生報 99 年 10 月 28 日社論)